初夏的煙火

傍晚得知C的先生得了絕症，對「生命無常」不勝唏噓。C和先生感情恩愛，每年夏天一定出國，因為C先生在華航工作，每年皆有免費的飛航招待。近一年和C有了交集是因為去年夏天他們也去英國自由行。夫妻倆常年茹素、登山健行、打太極，初聽到C先生惡耗時，我的腦子完全無法轉動... ...剛的音樂發表會，原以為C會帶她的ㄧ雙子女去聽，少了他們音樂會結束時，我獨自走到車棚開車頗孤單。又想到Y，Y的先生在她36歲時就離開了，是肺癌，Y說諷刺的是她先生從不抽菸，天妒英才吧！是吧，天命該如何我們難違抗。那麼，今晚好好安眠吧！每天我都要睡飽飽的，我要去搞我的叛逆大業了！學生時代的我太乖了，沒當過問題學生，現在開始當個問題老師會不會嫌晚啊？管她的，老娘豁出去了，『朝聞道，夕死可矣！』有開始總比一輩子活在幻想的恐懼裡好，是吧！

J兩周前和我說他要請一段長假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自私的我，竟沒再多問就放這個一直沒有假日的超人離開。直到今天我才知他罹癌，我真該死!!!他請假前那天他還和我說：他很想幫我，但現在的他幫不了我 。要我找真正專業的人士來幫我。依賴他習慣的我竟沒察覺他的異狀，還滔滔不決的訴說自己的情緒，該死!該死!該死!

我全知全能的天父啊！我讚美您的力量，我向您祈求，求您賜給他復原的能量，求您帶給他喜樂平靜的心緒，求您讓他得到醫治。神啊，我求您！神啊，求您讓他痊癒！現下起，我要將您的話語銘刻牢記於心，並傳講神的福音，讓世人知您的真知真能確能使瘸了腿的行走，瞎了眼的看見。神啊！求您！  阿門

昨天又再看一次劉德華的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，看到趙子龍的最後一戰：鳳鳴山之役。趙子龍軍在被內奸通敵，無路可走只得逼上鳳鳴山的那刻，他將諸葛孔明給的之二錦囊給拆了，才發現即便他不是被內奸所陷逼上鳳鳴山，他仍是孔明的ㄧ颗致勝棋，下完後就扔了。我心裡無限感慨。E曾跟我說過：「笨蛋都很講義氣。」我大概也是個笨蛋吧。後來，他的大哥招了是他背叛的時，他問子龍：「你問我為何而戰？我告訴你：『我為自己而戰。』」我真難過。人性裡的嫉妒啊。才高八斗的曹植，強逼迫害他的是他的親兄弟曹丕，嫉妒，不是嗎？

今天讀劉禹錫的《陋室銘》時，我反覆再三地讀，讀著讀著我讀出了新的況味。過去多數人總覺得劉夢得自負，現在的我歷經人情幽微之苦後，我懂得劉夢得在說什麼了。「談笑有鴻儒，往來無白丁」真的是只和高知識份子為伍嗎？那可未必，是嚐遍了人情冷暖，走到這個時間點，曾風光一時的門庭若市，而如今的『門前冷落車馬稀』。這麼風風雨雨的過來自動的把冷冷暖暖的人情篩落，落得下來的是『真情』。這個時候，什麼是真的，什麼是假的已瞭然於心了。這個時候，我更確定了我是趙二虎。什麼是對的，該為何而戰？「回家吧，我捍衛我的愛。」

這幾天生理期，生理影響心裡，心裡本來就有糾纏混亂的千千結。生理心理交相錯雜，攪動情緒發酵，我的腦子被這些不愉快的負面情緒整個盤據，我被困住了，走不出這片被灰濛濛雜塵籠住的迷霧裡。好累。

我的身體有兩個我交相拉扯著，我的天人正在交戰，我的理智、我的教養，都在告訴我：不可以仇視不可以忿恨不可以攻擊不可以不可以....可是我想要打擊我想要爭那口氣我想要討回什麼...我快分裂了我很痛苦....

老妹現在人還在東京。剛打電話給她，和她說台灣媒體的報導。她說：東京本地沒這麼灑狗血的大幅報導。昨發生地震時，她慌的手足無措，驚的去抱大廳的柱子。但日本人平時防震演習訓練有素，地震當下當地人滿冷靜的，且井然有序的排隊避難。震災一發生，電話通訊全斷了。但還能上網，日本人的手機全可上網，他們即刻的用手機連上網對外聯絡。主震結束後，昨兒至今餘震不斷，東京所有建築結構體均加強防震，但她住十二樓，每晃一次，她便感覺自己是在搭六福村的海盜船般，晃到徹夜難眠直作噁。今早她十點便在東京市都搭上公車往成田機場了，但避難的車潮中掛到傍晚五點多才到機場。錯過了回來的長榮班次，再下一班是明日下午了。今晚她得露宿成田機場了... ...

我慈愛的主啊，我讚美您的全知全能，我向您祈求，祈求您降下神力，像您當年造下挪亞方舟承載生命的延續一樣，主啊，請您憐憫愛撫這些災民，平穩這片大地，也請您讓我妹妹及眾多無法回家的災民們能順利返家。奉主耶穌之名  阿門

這幾年我經歷了好幾場的生離與死別，尤其是今年這一年。這個月的最後一天，又有個小傢伙要跟我告別了。不知怎的，心酸酸的不捨。她也是去年差不多此時來的。剛來的時候，沉默寡言，自己一個人瑟縮在自己的一小隅。寒流天，她感冒了，流著鼻水，狂咳嗽。提醒她要自己攜帶保溫杯，一直不見她行動。於是我提醒我自己：我帶去好了。連忘了好幾天，一個睡遲陰雨綿綿的早晨，車已開出了巷口，才想起了她。原想踩油門繼續前行『明天一定會記得的，明天再拿』... ...『不行，好冷，她孤家寡人，她只有ㄧ個人被安置在這兒。』踩了煞車，再回頭去拿保溫杯。一年過去了，經過許多衝突的磨合，才以為我們都了解了彼此個性，抓到了和諧相處的節拍。她來跟我說：「我要回家了。」我心一震... ...學生時代的我，每個階段的結束，從沒有過因不捨而哭得淅瀝嘩啦的經驗。現在怎麼了，動不動就心酸酸眼紅紅，是不是年紀也有點了，心臟不再那麼強壯了，越來越不能忍受告別... ...

「這是個彎曲的世代。」是在《聖經》裡讀過的字句。這正是我這些年來面臨到的人事：歇斯底里、焦躁不安的最佳寫照。尤其在英國行後，再回來重新看我們自己，更是深刻。只是英國行後，我強壯了我自己的信心！在英國我很自然地自己存在著，因為英國人的民族性是沉靜的，在那兒我不需要〝可愛 〞，也不需要大聲講話來掙自己的存在感，更不需要過份親切來被他人需要。靜靜的做自己，走自己的路，讀自己的書。這麼走一遭回來後，便把多年來一直困擾著我的癥結找到了：我們台灣人不知道怎麼去愛人，因為我們從沒被教會愛自己。生來就不斷被以愛之名行利益交換，我們的父母師長常常這麼跟我們說：你如果這樣會被討厭的。或者說：你如果不這麼做，我就要怎麼怎麼的。愛給得很功利。把人『愛』得全身都是傷。於是，我們這一行的只得承受這些在歇斯底里教養下長大，焦躁不安，渴望愛，等著被愛的羊羔。而要不著愛的孩子，便在挫敗下迷失了自己。讀了《聖經》後我才真的讀懂《哈利波特》。在愛的庇護下成長的孩子有自信。而被扭曲的愛法帶大的孩子會長成佛地魔。我向上帝祈求：賜給我健康的體能，讓我有充沛的愛的能量愛人如己。

心亂糟糟的。感覺被歧視，歧視果如村上春樹說的一般，是無所不在的。昨晚下班後，我繞著河濱，走路走路...一直走路，想把我的眼淚從我的皮膚毛孔中揮發掉...氣憤之情消了，剩下的是疲軟無力的消沉。和ya抱怨後，蒙頭便睡。睡，想就此睡到天昏地暗的世界末日。今晨，振奮精神起身時，大半個白天早過了。塞了一堆待辦事物入我的書包，替自己覓得了一塊專屬的小天地。讀報，辦公...一股強烈想讀聖經的心意。回家拿了聖經，打了傘，又從河濱漫步繞行。河濱有人家種野薑，我喜歡野薑香。每年秋天我都會買野薑回家，今年卻買不著。我湊近聞，熟悉的花香把喉頭鬱結的不爽快短暫的化開...下雨時的公園，沒有平日的人聲喧嘩。水洗過的公園，綠的飽滿清新。晃蕩回到我的小天地裡，我抄抄寫寫，圈圈點點。由強迫自己讀起，到後來我嘴上念念有詞的念誦起經文來，這麼凝神專注的讀了好一會兒，我才發覺到我的專注...專注時，那些不愉快消失的無影無蹤，人輕鬆多了。唉，真好。這麼些年來，「久違了，我的寧靜啊！」

我的新老闆三不五時就拋出這個大哉問：『我們為何而戰？』『我不知道啊！我攪盡腦汁想也想不到啊！』我的生命該為何而戰？我只想做我自己就好，可是我是誰？我連怎麼愛自己都不知道了...

現在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特想去做，尤其是去照顧任何人。一股很深沉的倦怠無力。我只想隨我興之所至，踏著我亂亂的步伐，漫無目的的走。每天吃一大堆不營養的食物，每天大量的耗損寶貴的時間。我不想再做一隻討喜的馴鴿。不穩定不規律的不按牌理出牌。我想去哪就去哪，我想吃啥就吃啥。你管不著。我不想再證明自己任何的能力。要這麼用力才可以被你們喜歡也太累了吧？他們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被喜愛著，未免也太傷人了。你們希望我愛你們、讓你們、照顧你們、保護你們。我看怎麼做你們永遠也不滿足。再做下去根本只是在耗損我自己。我的方向在哪裡？我要往哪裡走下去？何時有「柳暗花明又一村？」的一天？